我病得越重,就证明家人越健康。
妈妈会因此夸我懂事,会亲手给我熬那些苦涩的药,用那双总是冰凉的手摸摸我的额头,说:“眠眠,你是妈妈的乖女儿,你要健健康康的,才能保护弟弟。”
你看,连我的健康,都是为了更好地成为一件工具。
我一直以为,这种被需要就是妈妈爱我的方式。
可现在,她却为了一个外人,跪下来求我。
“妈妈,”我艰难地开口,“我的能力……不是只能对家人有用吗?”
妈妈的脸色白了一下,她咬着牙,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:“甜甜以后就是你的家人,是你的……妹妹。”
“我只有一个弟弟,他叫陈默。”我的声音冷了下来。
“陈眠!”妈妈的耐心似乎耗尽了,她猛地抬头,眼神凌厉,“你听话,就像以前一样,好不好?只要你救了甜甜,妈妈答应你,以后什么都答应你。”
她眼里的急切和卑微,是我从未见过的。
为了爸爸的头痛,她只是命令。
为了弟弟的感冒,她只是吩咐。
可为了这个林甜甜,她竟然在求我。
我忽然明白了,那个叫林甜甜的孩子,对她来说,比这个家里的任何人,都重要。
心脏的某个角落,像是被白蚁蛀空了,呼呼地漏着冷风。
我看着她,一字一顿地问:“她到底是谁?”
妈妈闭上眼,再睁开时,脸上只剩下麻木的决绝。
“她是我用命都要保护的人。”
2
第二天,那个叫林甜甜的孩子被接进了我们家。
她看起来比我和弟弟小几岁,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,头发稀疏枯黄,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。
妈妈牵着她的手,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
“甜甜,这是眠眠姐姐,”她对我从未有过的柔声细语,此刻却像针一样扎着我的耳朵,“以后,姐姐会陪着你,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。”
妈妈将林甜甜安顿在隔壁客房上,然后拿出一份医院的报告单递给我。
“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。”
我看着那几个字,只觉得浑身发冷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