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念初！你听说了吗？”

林司匆匆找到在图书馆看书的我，脸上满是担忧，“陆氏今天和欧洲的盖加德财团联姻了，对象就是陆寒川和安娜·盖加德！”

我翻书的手指顿住了。

虽早有预感，可亲耳证实的瞬间，心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，而哥根本没有告诉我。

他果然，还是走了这一步。

在他心里，我终究只是个可以随意安置、无需过问的“小玩意”吧。

“是么……”

我低下头，长发掩去脸上的表情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
“你……没事吧？他怎么能这样……”

林司欲言又止。

我抬起头，挤出一个勉强的笑：“我没事。这和我有什么关系？我只是陆家的养女。”

我匆匆收拾书本，“谢谢告诉我，我先回去了。”

走出图书馆，回“家”的路上，我的心像被冰雪包裹。

联姻。

他终于还是要属于别人了。

那我这个见不得光的“妻子”，算什么？

一个可怜的影子？

一个随时可以被丢弃的玩物？

不，绝不。

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心中迅速成形。

我需要帮助哥哥认清他自己的感情，需要帮逼他正视我、甚至……

逼他反抗家族。

回到别墅，陆寒川果然还没回来。

我快速打开笔记本电脑，手指在键盘上飞舞。

这台笔记本电脑——是我用偷偷参加编程比赛获得的奖金请专业人士组装的，而哥一直以为这只是一台普通的学习机。

从十六岁起，我，早已在虚拟世界活出了另一个自己。

我匿名潜入高手如云的技术论坛，像一块贪婪的海绵汲取一切知识。

我曾用化名帮一个公益组织修复过致命的网站漏洞，那位隐退多年的负责人欣赏我的天赋，私下点拨了我几手绝活。

我设置了加密云存储账户，将手机视频软件与云端同步，编写了定时发送程序——若规定时间内没输入解除指令，预设邮件就会自动发送给几家主流媒体和盖加德家族。

这是我第一次将自学的黑客知识用于实战，心跳很快，但手指稳得出奇。

楼下传来引擎声。

我合上电脑，藏好处于录像状态的手机，深吸一口气，瞬间切换回那个温顺的沈念初。

他推门而入，带着一身寒意。

我按捺住心跳，转身，用带着恰到好处脆弱的声音开口：“你回来了。”

陆寒川脱下外套，只“嗯”了一声。

我抬眼望向他，声音刻意带着颤抖：“我……今天在学校，听说了联姻的事。你们今晚刚举行了订婚晚宴……那，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呢？”

我紧紧盯着他的脸。

陆寒川身体瞬间僵硬，空气骤然降温。

他猛地转身，眼神锐利如刀：“谁告诉你的？”

“外面……都在传。”

我低下头，继续扮演往日的怯懦。

“所以呢？”

他俯身，双手撑在扶手两侧，将我困在阴影里，语气讥讽，“你在期待什么？期待我结婚，你就自由了？可以去找那个林司了？”

我猛地抬头，压抑已久的委屈和愤怒瞬间爆发。

我不再退缩，直视他的眼睛，声音陡然拔高：“你都要跟别人结婚了，难道我不该离开好成全你吗？”

他一把将我拽起，力道大得让我手腕生疼：“就算我明天就结婚，你在这家里的地位也无人能撼动，你别想离开！你生是我的人，死是我的鬼！”

泪水在我眼眶中打转，却倔强不肯落下：“陆寒川，你告诉我，在你眼里我算什么？你的妹妹？还是你养在身边、见不得光的情妇？！”

“住口！”

他被那个刺耳的词汇激怒。

但我已经豁出去了：“或者说，我连情妇都不？我只是你一件用旧了还不舍得扔的小玩意？一个用十二年养育之恩捆绑、被冰冷关系圈禁的宠物？！你告诉我啊！”

在我用这些词刺激他时，藏在角落的手机早已开始录像，数据实时上传云端。

陆寒川彻底被激怒。

他从未见我如此激烈反抗，这些话像利刃挑破他精心维持的假象，他开始口不择言：“沈念初，你什么都不是！你就是我养着的一个小玩意，你就是我的宠物，想离开，你做梦！”

“你凭什么这样对我！”

我顺着他的力道，泪水终于滑落，“我不是你的所有物！我是活生生的人！你既然要娶安娜·盖加德，为什么不肯放了我！”

“凭什么？就凭你是我陆家养大的！你的整个人生，从进陆家起就由不得你做主！”

他猛地将我甩回沙发，高大的身躯压下，“看来是我最近太纵容你了，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！”

衣衫被粗暴扯裂，冰冷空气触及皮肤。

我没有哭闹，也没有求饶，只是死死咬住下唇，睁大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，内心却在冰冷计算——手机是否完整记录下他的全部罪行。

他发泄完怒火起身离开后，我蜷缩在沙发上。

直到听见他下楼，听见他与安娜·盖加德通话时，那刻意放缓的、带着温和语调的声音……

原来，他不是不会温柔，他只是不会对我温柔。

对比刚才半真半假的伤心和愤怒，此时此刻一股血气直冲我头顶。

我缓缓坐起身，擦干眼泪，眼神里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。

确认视频完好后，我收拾好行李，换掉陆家购置的名牌衣物，穿回自己买的普通连衣裙，提着行李箱一步步走下楼梯。

路过客厅时，我瞥见茶几上放着一枚精致的钻石胸针——那应该是哥哥要送安娜·盖加德的吧。

心口最后一丝残存的希冀，被彻底碾碎。

游戏，必须开场了。